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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到z市的第一天

?天很阴，明天要下雨，但没什么影响

??……

?希望这次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二○○一年/肆月/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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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提供的水笔并不好用，批发的水性笔尾部的塑料壳都有些开裂，墨水断断续续的，顿笔处又在纸上晕开一小块污渍。他甩甩笔，合上笔盖，把日记本板板正正地放到桌角，抬眼扫了一圈小旅馆陈旧的房间，复又将目光定格在床头角落里大开着口的黑色双肩包上。

?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守旧得几乎到了可以称得上古板的程度。他坐回床沿，指腹轻轻摩挲双肩包拉链底下轻微的锈痕，这个书包还是他刚刚升上初中时买来的呢——他思维发散起来。

?双肩包陈旧但并不破旧，包带虽然被剐蹭磨损的严重，却也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爱惜。陈梵有些累了，偏头枕回颇有些年头但仍散发着温暖的太阳味道的枕头里，可刚刚阖上眼睛就又被一阵急迫而沉重的敲门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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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陈梵不耐烦地狠狠皱眉，转头冲门微微扬声道，“请问有——”话还没说完，小旅馆原本就不甚结实的门“哐当”一声巨响，并不安详地寿终正寝了。

?“——？”陈梵讶异地瞪大眼睛，和门口呆立着的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面面相觑。“请问？”他盯着为首的年轻男人。那男人本来还冲着他一脸凶神恶煞，手里的对讲机猛响了一阵就蔫巴巴地偃旗息鼓下来。

?“…抱歉，我们的消息出错了……”据说是执行任务但得到了错误情报的便衣先生像只垂头丧气的大狗蔫巴巴地道歉，“我叫周崇，十分抱歉给您在z市的旅途带来不好的体验——但是这位同志，请问你成年了吗？”周崇冲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警官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哈？”陈梵几乎被他气乐了，他咽下涌上喉管的脏话努力维持修养，“你——”他忽然消音，努力回想一下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我成没成年来着？陈梵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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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急不催地抱着胳膊杵在门口，陈梵也就老老实实地从书包外面的夹层里掏了身份证囫囵递过去。

?周崇拿着身后人递来的机器扫了一圈他的身份证，高高挑起一边眉毛:“恭喜啊小陈同志，今天正好十八岁生日——怎么，高考结束了出来旅游吗？”本来只是随口一问，陈梵却好像想起来什么，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是，我从去年就不上学了。”周崇看着少年站在床边，脊背挺直犹如翠竹，那双点墨样的眼珠就从漆黑的，长长的睫毛下淡然地转过来，平直的黑眉拧在一起，一脸没来由的不耐。

?陈梵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沉默着摇摇头:“我今天还能住在这里吗？”周崇等了半天只等到一个不愿多说的后脑勺，好奇心隐隐作怪，可碍于身份又不便多问，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啊，这个应该是不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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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梵沉默一下，“我没有钱了。”他依旧站的笔直，眉尾顺垂着，眼珠却执着的盯着他。周崇磕巴一下，耳尖莫名红了一块:“我我我我跟队长申请一下看看可不可以让你在市局先将就一晚上——或者你不愿意去的话可以先在我们家借住一晚上——”他磕磕绊绊的吐出一句话来。

?“会不会不太合适。”陈梵迟疑道，周崇疯狂摇头:“不会不会！…说到底还是我们工作失误，把你安排妥当也是我该做的——”“嗯。”陈梵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寥寥无几的行李。

?说是收拾行李，其实只是把日记本和穿过的外套塞进书包，陈梵安静地收好背包，走向门口抱臂而立的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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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个子高，比一米七六的陈梵高了大半个脑袋。他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陈梵，自来熟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走，带你去找我们组的队长去。”

??“队长——”周崇冲楼下大喊，“有突发情况——”陈梵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小声道:“实在麻烦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再出去找地方住的。”虽然知道周崇只是在例行公事，可他心里就是莫名的别扭。

?周崇感觉他情绪有点不对劲，又搁心里念叨一遍刚才自己说的话才回过味来，连忙找补:“我不是那意思，我们就这规定。”他笑着呼噜两把陈梵翘起来的发尾，“小同志的心思怎么这么密。”他笑道。

?“唔……”陈梵拍开他的手，抬头瞪他